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礼仪论文-西周金文所见天子大饗礼仪节研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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礼仪论文-西周金文所见天子大饗礼仪节研究

摘要:大饗礼是由周天子主持的,用于招待宾客的礼仪,也是饮酒礼中规格最高的一项礼仪。本篇礼仪论文通过对相关青铜器铭文的爬梳,归纳出大饗礼的主要仪节有:饗前先祼;命侑;饗醴或酒;设俎;奏乐;行射;饗礼后有燕礼;饗礼后行赏赐等八项内容。礼仪论文-西周金文所见天子大饗礼仪节研究

关键词:西周金文;大饗礼;仪节

大饗礼是由周天子主持的,用于招待宾客的礼仪,是饮酒礼中规格最高的一项礼仪。《仪礼》中对大饗礼只字未提,而先秦其他文献典籍也是只言片语,因此经学家们称“饗礼已亡”。以许维遹、刘雨先生为代表,将金文材料与文献相结合来研究天子大饗礼,并分别撰写对《饗礼考》[1]、《西周金文中的“周礼”》和《西周金文中的饗与燕》[2] 61-73,113-161等文章,后继学者李岩[3]、张秀华[4] 157-178、景红艳[5]、李刚[6]等也多有新论。随着相关新铭文材料的问世,笔者认为有必要在众学者研究的基础上,对天子大饗礼的仪节作以探讨,以补充前辈学者的观点和先秦文献的不足。不妥之处,敬请方家斧正!

据不完全统计,记载天子大饗礼的铭文有18篇,其主要通过饗、饮、祼、饧等动词体现出来的。通过对这些铭文的爬梳,归纳出天子大饗礼的仪节主要有八个方面:(1)饗前先祼;(2)命侑;(3)饗醴;(4)设俎;(5)奏乐;(6)行射;(7)饗礼后行燕礼;(8)饗后赏赐等,下面逐一论述。

一、饗前先祼

祼礼既可用于祭祀,还可用于待宾,其与饗礼关系密切。饗礼举行之前必先行“祼”,来宣告饗礼之开始。“祼”或作“果”,也叫做“灌”,就是用郁鬯来灌,让宾客嗅到香气[7]758。《礼记·礼器》:“诸侯相朝,灌用郁鬯,无笾豆之荐。”郑玄注:“灌,献也。”《周礼·春官·典瑞》载:“祼圭有瓒,以肆先王,以祼宾客。”郑玄注云:“爵行曰祼。”贾公彦疏曰:“于生人饮酒,亦曰祼。”《周礼·小宗伯》:“凡祭祀、宾客,以时将瓒果。”瓒为圭瓒,为行祼之器,果即祼。是祭祀或待宾时,小宗伯负责按时奉上行祼礼的圭瓒。《周礼·秋官·大行人》、《天官·内宰》也有类似记载。《尚书·顾命》载:“太保承介圭,上宗奉同、瑁,由阼阶齐。……乃受同、瑁,王三宿,三祭,三咤。上宗曰:‘饗。’……”是周康王即位时,举行先祼后饗之礼。《国语·周语上》:“王乃淳濯饗醴。及期,郁人荐鬯,牺人荐醴,王祼鬯,饗礼乃行。”也是周王举行先祼后饗之礼。

金文中有关先祼后饗的例子,见于小盂鼎和鄂侯驭方鼎铭。

王祼(瓒)祼,遂赞邦宾。 小盂鼎(《集成》2839)

噩(鄂)侯驭方内(纳)壶于王,乃祼之,驭方侑王。王休宴,乃射,驭方王射。驭方休阑,王宴,咸酓(饮),王亲赐驭方玉五瑴、马四匹、矢五束。 鄂侯驭方鼎(《集成》2810)

小盂鼎铭“王祼祼,遂赞邦宾”,是周王先行祼礼,然后行献宾之礼。鄂侯驭方鼎铭“鄂侯驭方纳壶于王,乃祼之”,也是行饗之前先行祼礼。

祼礼所用酒类,文献多以“郁鬯”为是。如《礼记·礼器》:“诸侯相朝,灌用郁鬯,无笾豆之荐。”《礼记·郊特牲》:“至敬不飨味,而贵气也。诸侯为宾,灌用郁鬯,灌用臭也。”《周礼·春官·郁人》:“郁人掌祼器。凡祭祀、宾客之祼事,和郁鬯以实彝而陈之。”但张世超先生认为“祼以鬯”与古礼不合,并根据何尊“唯王初迁宅于成周,复爯武王醴,祼自天”的记载,指出:“古代祼本以醴,《周语》所记,当非西周之制度。”[8]笔者赞同此说,但将何尊铭文“礼”释为“醴”,是不妥的。其实,在西周铭文中,我们是完全可以找到行祼用醴的例子的。首先,内史亳同铭为我们提供了一个佐证。

成王易(赐)内史亳丰(醴),祼,弗敢,乍(作)祼同。

周王赐给内史亳醴,目的是用于行祼礼。其次,我们也可以根据金文中所载装醴之器物,来说明行祼礼用醴。金文中,装醴之器多为壶,如:

《集成》9572:“唐仲多作醴壶”,

《集成》9610:“吕季姜作醴壶”,

《集成》9619:“伯庶父作醴壶”,

《集成》9631:“郑楙叔宝父作醴壶”,

《集成》9656:“伯公父作叔姬醴壶”,

《集成》9712:“用自作醴壶”,

《近出》964:“彭伯自作醴壶”,

《近出》960:“杨姞作羞醴壶”,

《近出》970:“蔡公子叔汤作其醴壶”。

上述举证中装醴之器皆为壶。若按此推之,鄂侯御方鼎中“鄂侯驭方纳壶于王,乃祼之”,周王行祼所用之酒也可能是醴。是周王行大饗之前,乃用醴行祼礼的又一证据。

二、命侑

饗礼命侑,是饗礼的一项重要内容。侑是饗礼中佑助周王行礼之人,在文献中作“宥”。如《左传·僖公二十五年》:“晋侯朝王,王饗醴,命之宥。”《僖公二十八年》:“晋侯献楚俘于王,王饗醴,命晋侯宥。”《庄公十八年》载:“虢公、晋侯朝王,王饗醴,命之宥,皆赐玉五瑴、马三匹。”杜预注:“饮宴则命以幣物,宥,助也,所以助欢敬之意。”孔颖达疏:“王饗醴命之宥者,王为之设饗醴,置醴酒,命之以幣物,所以助欢也。”可见,“侑”为襄助之义。[9] 211-241

饗礼设侑,在商代饮酒礼中已经存在。如商代的尹光鼎和听簋铭,记载了商王设侑行饗礼的过程。

乙亥,王□才(在)次。王卿(饗)酉(酒),尹光邐,隹(唯)各(格),商(赏)贝。 尹光鼎(《集成》2709)

辛巳,王饮多亚,听就邐。赐贝二朋,用作太子丁。听簋(《集成》3975)

铭文中的“邐”字,旧多释为人名,现多认为是动词,杨树达、李学勤先生训为“侍”[10] 257;何琳仪先生读为“列”[11] 13-17;于省吾先生训为“侑”[12] 113;张光裕、周宝宏先生也认为“邐”与“侑”意义相近,有并行、襄助之意[13]255;韦心瀅先生释为“俪”,有偕、两之意,如《左传·成公十一年》“鸟兽犹不失俪”,杜注:“俪,耦也。”孔颖达疏:“俪,两也。”[14]笔者赞同张光裕和周宝宏两位先生的观点,即“邐”有襄助的含义。“王饗酒,尹光邐”,当指尹光在王左右,襄助饗酒。在西周金文中,或称“侑”,如穆公簋盖、鄂侯驭方鼎、应侯视工簋、师遽方彝等;或称“御”,如遹簋、簋,其主要职责也是襄助周王饗酒及有关事宜。

本篇礼仪论文指出:基于上述论述,张光裕先生对商代到春秋“侑”的称呼予以了总结,他说,凡王举行饗礼,必有相礼御事者,主要职责是劝食或劝酒。商晚期至西周早期以“邐”表述,西周中期则称为“御”、“宥”或“侑”,春秋时期,仍沿其余绪,称为“侑”或“宥”。

三、饗醴或酒

金文中,周王饗礼所用酒类有醴和酒。其中,用醴见簋、三年壶、师遽方彝、穆公簋盖、长甶盉、大鼎、应侯视工簋;用酒见三年壶、征人鼎、遹簋。所谓“醴”,《说文·酉部》曰:“醴,酒一宿熟也”;《玉篇·酉部》曰:“醴,甜酒也。”《周礼·酒正》“辨五齐之名……二曰醴齐”,郑玄注:“醴犹体也,成而汁滓相将,如今恬酒矣。”孙诒让《正义》引《释名·释饮食》:“酿之一宿而成,体有酒味而已也。”《礼记·内则》曰:“饮,重醴,清、糟。稻醴,清、糟;黍醴,清、糟;粱醴,清、糟,或以酏为醴,黍酏,浆,水,醷,滥。”从文献可知,醴是一种用稻、黍或粱酿成的一宿速成的甜酒,有清、糟之分。这与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出土简书《养生方》所载的“为醴,取黍米、稻米……稻醴孰(熟),即诲(每)朝厌(饮)”[15]99的记载相一致。醴与酒在最大区别在于媒糵不同:酿酒以麴,为醴以糵。《尚书·说命下》:“若作酒醴,尔惟麴糵。”《吕氏春秋·重己》:“其为饮食,酏醴也,足以适味充虚而已矣。”高诱注:“醴者,以糵与黍相体,不以麴也,濁而甜也。”《山海经·中山经》:“其祠糵醸。”郭注:“以糵作醴。”《汉书·楚元王传》注:“醴,甘酒也。少麴多米,一宿而熟,不齐之。”《天工开物·麴糵》也云:“古来麴造酒,糵造醴,后世厌醴味薄,遂至失传,则并糵法亦亡。”“糵”,《说文》“芽米也”。可见,麴即酒麴,用来酿酒;而糵为芽米,经过一定的加工,用来酿醴。酿酒、醴所用媒糵不同,遂至其酒精浓度、糖分含量不同。故郑氏云:“醴恬,与酒味异。”盖酒之酒精浓度较高,醴之酒精浓度低,而糖分含量则稍高[16] 65-89。

从西周金文看,西周早期,周王仍沿用殷礼,饗礼多用“酒”,如征人鼎、天君簋等;到西周中期后,周人形成了自己有别于殷礼的饗礼,其主要特征是“用醴”,穆王时的穆公簋盖、师遽方彝、长甶盉,恭王时的大鼎,懿王时的三年壶等都用“饗醴”来记载饗礼,说明此时饗用醴已经成为常见现象,而遹簋及三年壶的饗礼用酒,则是少数情况下的作法了[17]64。

周天子用醴饗宾客,到春秋仍然流行。《左传·庄公十八年》载“虢公、晋侯朝王,王饗醴”;《僖公二十五年》:“晋侯朝王,王饗醴。”《国语·晋语四》也有此记载。《僖公二十八年》“晋侯献楚俘于王……王享醴”等。

四、设俎

饗礼中除有美味的甜酒外,还有丰盛的菜肴。西周金文中饗礼设俎主要见之于三年壶铭(《集成》9726):唯三年九月丁巳,王才(在)奠(郑),卿(饗)醴。乎(呼)虢叔召.赐羔俎。己丑,王在句陵,卿(饗)逆酒。乎(呼)师寿召赐彘俎。铭文记载了周王两次设饗礼招待,并分别赐以羔俎和彘俎。

在古代,设俎是非常隆重的。《仪礼·乡饮酒礼》:“请坐于宾,宾辞以俎,反命于主人,主人曰:请徹俎,宾许。”郑注:“俎者,肴之贵者也。”《礼记·郊特牲》:“大飨,尚腶脩而已矣。”郑注:“此大飨,飨诸侯也。”所谓“腶脩”,《周礼·腊人》郑注:“大物解肆干之,谓之干肉。薄析曰脯,棰而施姜桂曰腶脩。”《周礼·秋官·掌客》:“王合诸侯,而饗礼则具十有二牢,庶具百物备,诸侯长,十有再献。”孙诒让正义:“四时朝觐,五等诸侯皆一一专饗,故牢礼多不逾九,今合诸侯而兼饗之,既不分牢各具,则不得专属一人,故特用盛礼,与专饗不同也。”是说天子招待诸侯,若专饗某位诸侯,则依五等爵设饗;若众诸侯一起朝觐天子,天子则以十二牢之礼来款待。《诗经》中有不少记载周王宴请诸侯之诗,如《小雅·頍弁》中“尔殽既嘉”、“尔殽既时”、“尔殽既阜”等句,就谈到周王燕饗兄弟亲戚的菜肴美好而丰盛。《左传·宣公十六年》:“晋侯使士会平王室,定王享之,原襄公相礼。殽烝。……王享有体荐,宴有折俎。王室之礼也。”杨伯峻注:“古代祭祀,宴会,杀牲以置于俎曰烝。烝者,升也,谓升之于俎也。若将整个牲体置于俎上,并不煮熟,曰全烝,唯祭天用之。若将半个牲体置于俎,曰房烝,亦曰体荐。若节解其牲体,连肉带骨置之于俎,则曰殽烝,亦曰折俎。”[18]769《国语·周语中》也有类似记载:“王公立饫,则有房烝;亲戚燕飨,则有肴烝。”韦昭注:“房,大俎也;肴烝,牲体解节折之俎。”《仪礼》之《士冠礼》、《士昏礼》、《公食大夫礼》、《聘礼》中都有“归宾俎”的记载。以上文献所记都是饗礼设俎的证据,可与金文互证。

五、奏乐

天子诸侯“以乐侑食”在文献中记载较多,如《周礼·大司乐》:“大祭祀,王出入奏王夏,尸出入奏肆夏,牲出入奏昭夏。大饗不入牲,其他如祭祀。”是周天子行大饗所用音乐与祭祀相同。《诗·小雅·彤弓》:“我有嘉宾,中心贶之。钟鼓既设,一朝飨之。”也是对天子大飨用乐有明确记载。

西周金文中虽没有明确记载天子饗礼用乐的记载,但商末青铜器隰尊铭明确记载了商王行饗礼用乐的情况。辛未,妇尊宜才(在)大(太)室,王鄉(饗)酉(酒),奏庸新宜()坎,才(在)六月,鲉十冬(终)三(朕)。隰(前),王赏,用乍(作)父乙彝。大万(万)。此尊铭“奏庸”之“庸”即“镛”,为大钟,也见于天亡簋“丕王乍庸”。“新宜坎”应是演奏的乐曲名称。“隰(前)”表明作器者隰担任演奏的指挥的角色。铭文大意是某年六月辛未这天,商王后妃在

地太室用宜祭祭祀祖先后,商王举行了酒宴,期间演奏庸乐新宜坎,乐工演奏庸乐十曲,一共奏了三遍,大万隰担任指挥者有功,受到商王赏赐,于是作了宗庙祭器来纪念此事。[19]周承殷礼,既然商王行饗用乐,那么周天子举行大饗礼时,奏乐也是必然的。另霸伯盂铭文记载有周王派使者行聘问礼时,受聘诸侯霸伯在燕饗使者的过程中演奏音乐。

隹(唯)三月,王史(使)白(伯)考蔑尚历,归(馈)柔(茅)、鬱旁(芳)鬯,臧(咸),尚拜稽首。既稽首,延宾,瓒(赞)宾用虎皮爯(乘),毁(贿)用章(璋),奏。 霸伯盂(《铭图》6229)

其中“奏”,即奏乐,也就是《周礼·膳夫》所言的“以乐侑食”。铭文讲述了周王派遣伯考出使霸国,霸伯在燕饗伯考时,演奏音乐以助兴。既然诸侯招待宾客时奏乐,那么周王饗礼用乐也是必然了。

六、行射

饗礼并不是单调的饮酒礼或食礼,它在西周社会是一项内容丰富的社交礼仪。天子大饗期间,往往有其他礼仪活动,射礼便是其中之一。《礼记·射义》:“古者,诸侯之射也,必先行燕礼。”孔颖达疏:“案《仪礼·大射》在未旅之前,燕初似饗,即是先行饗礼。”可见,完整的射礼次序是先饗礼,再燕礼,最后是射礼,即“先饗后射”。

西周金文所记周王行饗射之礼的长甶盉、令鼎、鄂侯御方鼎和遹簋等。

唯三月初吉丁亥,穆王才(在)下淢,穆王饗醴,即井伯大祝射。长甶盉(《集成》9455)王大耤农于諆田,餳(觞)。王射,有司眔师氏、小子(会)射。令鼎(《集成》2803)噩(鄂)侯驭方内(纳)壶于王,乃祼之,驭方侑王。王休宴,乃射,驭方

王射。 鄂侯驭方鼎(《集成》2810)唯六月既生霸,穆穆王才(在)京,乎(呼)渔于大池。王饗酉(酒),遹御亡遣,穆穆王亲赐遹。 遹簋(《集成》4207)

以上四器都记载了周王行饗射的过程。其中,长甶盉铭描述了周王在举行饗礼的过程中,与臣属“先饗后射”的场面;令鼎铭记载了周王籍田后,与群臣“先饗后射”的情况;鄂侯驭方鼎铭讲述了周王在大饗过程中,与鄂侯驭方“先饗后射”的场面;这与《仪礼·大射》记载是一致的。唯遹簋铭讲述了穆王在辟雍行射后,举行了隆重的饗礼,属“先射后饗”,与礼书记载稍有出入。我们说不管是先射后饗,还是先饗后射,都说明饗礼与射礼在某些时候并不是孤立的举行,两者关系密切。《诗经·小雅·宾之初筵》描写了周天子大射、宴饮、奏乐的场面,可与金文对应:

宾之初筵,左右秩秩。笾豆有楚,肴核维旅。酒既和旨,饮酒孔谐。钟鼓既设,举酬逸逸。大侯既抗,弓矢斯张。射夫既同,献尔发功。发彼有的,以祈尔爵。

籥舞笙鼓,乐既和奏。烝衎烈祖,以洽百礼。百礼既至,有壬有林。锡尔纯嘏,子孙其湛。其湛曰乐,各奏尔能。宾载手仇,室人入又。酌彼康爵,以奏尔时。

到春秋时期,诸侯举行飨礼还保留着行射的习惯。《左传·襄公二十九年》载鲁襄公宴飨前来致谢的晋国执政范献子时,专门安排了射礼,“射者三耦,公臣不足,取于家臣。家臣,展瑕、展王父为一耦;公臣,公巫召伯、仲颜庄叔为一耦;曾鼓父、党叔为一耦。”

七、饗礼后有燕礼

大飨结束,接着要进行宴礼。金文中,饗礼后行宴礼主要见之于鄂侯御方鼎。 “鄂侯驭方内醴于王,乃祼之,驭方侑王。王休宴,乃射,御方合王射,驭方休阑,王宴,咸酓(饮)”,杨宽先生认为,铭文头段记的是飨礼,后面所记为飨礼完毕后,按礼所行的宴会和习射[7]769。

到春秋时期,先飨后宴的习惯依然存在。《左传·昭公元年》载赵孟、叔孙豹、曹大夫聘问郑国,郑伯设飨礼款待他们,“礼终乃宴”。《左传·昭公二年》载晋侯派韩宣子来行聘问之礼,昭公设饗礼招待韩宣子,饗礼结束后,“宴于季氏”。《左传·昭公二十五年》载宋公饗昭子后,“明日宴”。《国语·晋语四》:“秦伯飨公子”,“卒事,秦伯谓其大夫曰:为礼而不终,耻也”,于是“明日宴”。

八、饗礼后有赏赐

饗礼结束后,周王常常会赏赐侑者或有功之臣。从金文看,赏赐物主要有玉器、兵器、马、贝、禽类、菜肴。玉器类赏赐,如师遽方彝“

圭(珪)一、璋四”;鄂侯御方鼎“玉五瑴”;应侯视工簋“玉五瑴”;簋“玉十又二瑴”;以及鲜簋“祼玉三品”等。贝的赏赐主要见于征人鼎、穆公簋盖“贝廿朋”、不栺方鼎“贝十朋”、簋“贝廿朋”、鲜簋“贝廿朋”、效卣“贝五十朋”;马的赏赐,见于应侯视工簋和鄂侯御方鼎“马四匹”;禽类见于遹簋“王亲赐遹”;兵器类也见于应侯视工簋“矢三千”和鄂侯御方鼎“矢五束”,以及小盂鼎“弓一矢百、画皋一、贝胄一、金干一、胾戈二”和虢季子白盘的“钺、弓、彤矢”。菜肴类主要见于三年

壶“羔俎、彘俎”。这些赏赐,除小盂鼎和虢季子白盘纯属于军功赏赐外,其它多为周王用于劝宾客饮酒的助兴之物,即文献中所谓的“酬币”。《仪礼·聘礼》“致飨以酬报”,郑玄注:“酬币,飨礼酬宾劝酒之币也”。酬币是不能随意赏赐的,要根据受赐者的尊卑情况而定。《左传·庄公十八年》载“十八年春,虢公、晋侯朝王。王飨醴,命之宥。皆赐玉五瑴,马四匹”,这种行为被左氏评为:“非礼也。王命诸侯,名位不同,礼亦异数,不以礼假人。”杨伯峻先生注:“虢公与晋侯名位不同,而所赐不异,故左氏以此为以礼假人,而认为非礼。”[18]207但从金文看,大饗赐物以玉、贝为主,没有看出“名位不同,礼以异数”的情况。

上述八个方面是周天子举行大饗礼的主要仪节,由于铭文记载相对比较简单,而不能完全反映出饗礼的全部过程,但其总的涵盖了天子大饗礼的大致内容,希望能对以后的进一步研究有所帮助。礼仪论文-西周金文所见天子大饗礼仪节研究

参考文献:

[1]许维遹.饗礼考[J].清华学报,1947年14卷1期.

[2]刘雨.西周金文中的“周礼”.西周金文中的饗与燕,金文论集[C].北京:紫荆城出版社,2008.

[3]李岩、胡建平.西周铜器中的“飨”[J].新疆师范大学学报,1989(2)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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